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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K小说翻译] 红怒 第四章

来源:哔哩哔哩 发布日期:2023-08-15 20:51:43 分享到:

第四章

巴尔的天空遍布红色。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从轻型护卫舰到大型巡洋舰,数十艘军舰庄严地停泊在这个沙漠世界的赤道上空。每一艘船都位于同一轨道高度,以满足协议要求:这里没有高低之分。只有一支舰队在高处,靠近巴尔与卫星之间的干坞,那是圣血天使的军舰。这是完全合情合理的:巴尔是圣血天使的家园,他们是这里的主人。每一位聚集在这里的阿斯塔特都是尊贵的客人——的确尊贵,但仍是客人。

拉芬可以想象,他的一些表亲看到这样的场面会有多恼火,他也理解这种感觉。他不久前刚在厄立特恩体会过。不过现在是撕肉者成了受邀的客人,他们必须谨慎行事。但他们不会。这不是他们的作风。

他又想起了赛斯,不知道战团长是不是也在第三层甲板的客舱里观看这副场景。他是个古怪的人:赛斯打乱了拉芬对撕肉者的预期。他没有表现出戈恩和诺克斯那种嗜血的傲慢。他们的战团长似乎总是沉着脸,思想永远在远方,仿佛他还在打某场只有他才能看到的战争。赛斯与富有魅力的但丁截然相反。

“第谷”号缓慢地驶入预定空间,用推力矛(spears of thrust)稳定下来,锚定在行星静止位置。在他们右舷有一艘红色护卫舰,船舷上镶着黄色装饰,船身腹侧露出了下垂的太阳反射器。在那闪闪发光的嵌板上,有一个血滴落入圣杯的黑色标志。

“饮血者。”年轻的战士凯耶说,他走近指挥官面前的观察窗。“我听说他们是从里忒星(Lethe,叛变战团燃烧猎鹰的母星)前线赶来的。”

拉芬点点头,但没有开口。在饮血者的舰船后面有一艘巡洋舰,它的舰首是巨大的骨白颅骨,两侧的红玉色双翼向后伸展。他在颅骨的眼窝里看到了鱼雷发射舱。这艘船的其余部分只有两种颜色:右舷从头到尾都是深红色,左舷则是一片午夜黑。“那是血红天使。”他打破沉默,把那艘船指给年轻人看。“他们后面是朱红天使的船。”(但丁居然会传唤朱红天使,而且他们居然会来)

“能目睹这一切,我深感荣幸,”凯耶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长官,我们的战斗兄弟中有多少人能说他们目睹过这样一次庄严的集会?”他微笑起来。“我愿付出任何代价,只为能在会议室里看到这些战团的精英们开会。我想那会……很有趣。”

拉芬眯起眼睛,恶狠狠地瞪了他的队员一眼。“这可不是在过家家,凯耶。别忘了这场密会的召开是为了讨论最重要的问题。”

年轻人低下了头。“当然,士官兄弟,我没有不敬的意思。”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了。“我们是最后到达的吗?”

“舰长告诉我,在我们之后还有两艘船,白睛号和长剑号将在一小时内到达。一旦他们就位,我估计密会就将正式开始了。”

(注:我翻遍了所有BA子团的lex也没找到这两艘船是谁家的)

拉芬和“第谷”号舰长的交谈或多或少考验了他的耐心:不是针对舰长本人,而是对他转述给拉芬的命令。巴尔的上空已经建立起了复杂的航空管制——这样各个战团的雷鹰和天鹰穿梭机就不会出现航线重叠的情况——并采用了轮换着陆的形式,每一支代表团将按照资历和建军顺序降落到巴尔地表。一想到他的一些表亲坚持要摆出这样的架子,以公开显示自己的地位,他就更糟心了:考虑到这次会议的重要性,他们为什么就不能把这些东西省略掉,平等地会面吗?

在离开巴尔去找赛斯之前,拉芬就问过科布罗这个问题。那位目光坚毅的高阶圣血祭司难得面露笑意。兄弟,他说,虽然帝皇赐予了我们诸多伟大,但祂也让我们彼此较量。徽章、旗帜和荣誉是我们的核心。如果我们不重视自己的纹章,那我们就是否认了自己的一部分本性。

这倒千真万确。然而,拉芬还是很烦躁。

“有件事让我很好奇,”凯耶又开口了。“大人,我能从这里看到巴尔的全貌,”他指着那些透过薄云可以看到的地理特征。“圣杯山脉。大裂谷和红石之海……我对这些地方就像对所有兄弟一样熟悉。”年轻人向轨道上的其他战舰示意了一下。“但对他们来说……巴尔意味着什么?一个模糊、抽象的世界?一个他们只从教义和神话中得知的地方?”

星球在他们下方慢慢转动。那颗荒凉的锈红色球体有种质朴的美感,上层大气中的放射性尘埃被巴尔那红巨星般的光芒笼罩。那是一个残酷无情的世界,但它仍将两人感动得难以言喻。

拉芬瞥了他的下属一眼。“也许你想知道的是,我们的表亲们是否会对到访巴尔感到敬畏?”

但凯耶摇了摇头。“不,长官。我只想知道他们是否会像我一样崇敬巴尔。”

拉芬察觉到了对方心里没有说出口的想法。“撕肉者只是众多继任者中的一个,凯耶。圣吉列斯之子们的性情各不相同。”

凯耶以缓慢的点头作为回应。“那我们将亲眼看到这些差异。”

拉芬也点了点头,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未来的压力。“的确。”

“这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诺克斯说。他站在客舱的窗前,把头盔挎在臂弯里,俯视着那颗行星。“我以为会更……”

“引人注目?”他的指挥官问道。戈恩连长的注意力在别处,他正在用一个小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其他船只。“与科瑞塔西亚相比,这里的景色确实太稀疏了。没有丛林和沼泽,也没有盘绕的风暴云。”

“我想是这样,大人。或许是我傻到以为大天使的发祥地,愿光明找到他,会是一个用黄金和红玉制成的辉煌星球。”

在他们身后,战团长正在擦拭盔甲,他头也不抬地说。“教条说的很明白,诺克斯。少装傻。你和我们一样清楚巴尔不是他的发祥地。圣吉列斯是在次月降临的,在巴卫二。”

“在这个轨道位置是看不到卫星的。”戈恩皱着眉头说。“我们在向阳面,角度太低了。”

诺克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们觉得……我们可以去那里吗?巴卫二和天使降临城?他幼年时居住的地方……”尽管他极力想要掩饰,但老兵士官的粗哑声音里还是流露出了强烈的敬畏之情。

赛斯继续着他的工作。“我不这么认为。圣血天使相当重视自己初创团的崇高身份,士官兄弟。我想他们不会愿意让第二次建军的阿斯塔特踏上他们最神圣的土地。”

“如果您强行提出的话,大人,”戈恩说,“但丁大人也不敢拒绝。”

“我的表亲但丁敢做很多事。”赛斯若有所思地说,“不然我们怎么会到这里来。”他啪地一甩手里的抛光布,示意话题应该改了。“戈恩,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圣血天使拉芬说的是实话。“这里聚集了很多船只,几乎来自我们的每一个同胞战团。我发现了赤红天使。还有食肉者。”

赛斯的嘴唇缓缓扬起微笑。“行啊。食肉者。这些家伙还存在呐?他们还真有点该死的运气。”

“我估计他们也是这么说我们的,大人,”诺克斯说。

眨眼间,赛斯的笑意就消失了。“你估计?那你猜我们的表亲还会说些什么?”他站了起来,抛光布飘落到甲板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我们是一群舰队深陷冲突,甚至不能乘坐自己的战舰来巴尔的可怜虫?”

诺克斯和戈恩都沉默了。从厄立特恩出发后,赛斯就一直阴晴不定:离目的地越近,他发怒就越频繁。两人都没再说话,而是让他们的领袖发泄内心积聚的挫败感。他朝装甲玻璃窗外的船只比了个尖锐的手势。“我们的那些表亲,能拥有这么漂亮的战舰,他们一定很自豪吧。说不定还在可怜我们呢。”他大步走向诺克斯。“我问你,士官兄弟,我们那天杀的运气又到哪去了?”

“我……无法回答您,大人。”

赛斯又凝视了观察窗一段时间,然后才回过身。“那就让我来告诉你。我们被诅咒了,兄弟们。受控于我们自己的野蛮,被饥渴和狂怒蹂躏,还是圣吉列斯的继任者中人数最少的。”他伸手比出四只手指。“四个连。我们就只有四个连,但我们让敌人感受到的恐惧之深连人数是我们两倍的战团都做不到!尽管如此,我们得到尊重了吗?那些注视我们的目光哪一个不带着批判?”

“的确如此,”诺克斯同意道。

"但丁叫我们过来是为了哀叹他的军团所受的创伤,可我们的表亲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们的创伤!我们的痛苦!”

戈恩连长用力咽下口水,挪了挪身子。“那……我可否请问……那个圣血天使,拉芬,他做了什么让您改变了想法?以阿米特之名,大人,我们为什么要来?”

听到这里,赛斯又慢慢恢复了笑容。“拉芬的话让我重拾了信心,连长兄弟。这提醒我了帝皇是善良而公正的,他会给那些自大者带去应得的报应。圣血天使们就很骄傲,戈恩。而正是这种自负反咬了他们一口,直入骨髓!他们突然间人数匮乏了。灭亡的威胁笼罩着他们。但丁和他的同胞终于理解我们的感受了,你明白了吗?他们终于学到了撕肉者早在几千年前就知道的教训。”他的眼睛里有光。“当一个人紧抓悬崖边缘时……”他握紧双拳。“为了不落入深渊,你就必须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诺克斯说。 

“是的,”赛斯说,“而且程度之重就像他们需要空气一样。当一名战士发现自己处于这种需求权衡中时,他可以……他必须充分利用它。”

诺克斯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所以问题不再是为什么,而是怎么做。圣血天使的麻烦能给我们的战团带来什么好处?”

“这样的言论可能会被一些人视为是煽动,”戈恩指出。

赛斯冷哼一声。“我们是阿斯塔特。在任何情况下,无论是在战场还是在其他地方,我们的本性都是寻求战术上的优势。我们所做的一切皆是以帝皇之名。祂从来就不是软弱者,我们也一样。”

“那圣血天使变软弱了吗,大人?”

“这就要由我们去发现了,连长兄弟。”

一架阿鲁维斯驳船迅速从空中下降,猛烈的阵风吹打着方形的机身,它盘旋着到降落到破碎的北极峭壁上。巴尔极地荒凉的荒野消失在地平线上,冰封的雪脊和冰脊形如波浪。那一片苍白中带着一抹粉红,那是含铁的岩石尘埃与冰川融合的地方。

驳船顶着呼啸的风暴继续向下飞行,稳定翼震动着。凯库斯透过加速安全椅旁边的观察口瞥了一眼。他已经进行过无数次类似的旅程,往返于巴尔,以及能为他的研究提供服务的其他星球。这一段艰难的飞行对他来说并不重要:这提醒了他,他很快就会带着工作成果回到他该去的地方。这次前往巴卫一的结果没有什么价值,正如他所怀疑的那样。药剂师主管轻轻地叹了口气,用手心不在焉地敲着身边的生物箱:他从首月部落那里取样的遗传物质被证明和其他所有的一样毫无用处。纯洁度才是问题所在。要是能找到没有被辐射污染的样本就好了……

地面正在视野前上升,穿过盾形平原向西南方向,凯库斯看到了一串红点,在冰原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就像羊皮纸上的血滴。

战斗兄弟。那些红点是在经受考验的阿斯塔特,他们没有武器,没有补给,只有一纸命令,他们要在巴尔严酷的冰封峭壁上生存几天。他们是第十连的新兵,由于目前人数短缺,他们中的一些人被提前提拔到了正式军衔。凯库斯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准备好了。在这样的演习中出现死者并不罕见,在冰面上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还可能被雪地里徘徊的野熊袭击。

“我们不能再容忍更多损失了。”过了一会儿,药剂师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把想法说出来了。不过驳船的货舱里只有他一人,所以也不会人听见。当阿鲁维斯驳船开始向东转向时,他摇了摇头。

“大人。”从舱壁上的一个扬声器里传出了飞行员单调呆板的声音。“我们即将在维塔利斯堡着陆。”

飞机在山脊上盘旋,凯库斯看到了维塔利斯堡的塔楼。那是一座结霜的红色石塔,宛如钉在冰岩里的绣钉。维塔利斯堡的线条流畅而平滑,只有顶部突出了一个望台,其中的圆形平台为驳船提供了着陆点。这座四十层高的塔楼只是下方综合设施的一个可见地标。巴尔的地表上散布着很多这样的设施:除了维塔利斯堡这样的医疗设施外,还有南部的桑格里遗物圣所和位于五十一区的大型研发室。这些地方分散得很开,这样任何潜在的敌人都不可能同时袭击它们,而且可以在墙内发生紧急情况时最大限度地减少任何放射性沉降物造成的损害。

望台的穹顶打开成虹膜状。驳船迎着风缓缓下降,在被支船架固定时猛地一震,凯库斯没有等舱门完全打开,就解开了安全椅,他压低身子躲开金属门楣。上方的穹顶正在闭合,几片雪花随着一阵凉爽的风飘了进来。

芬恩站在坡道低下等候他,一个机仆站在他身旁。战团仆从深鞠一躬。“主管,”他说。“欢迎回来。”

凯库斯把生物箱盒递给机仆,它回答了一段二进制代码,然后用活塞驱动的机械腿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又一次无功而返,”他对下属说。

芬恩皱了皱眉:他的眉头皱得比平时更紧了。这名仆从身材消瘦,有点蓬头垢面,总是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每当谈到担忧的问题时,他的手就会握在一起。不过他是个头脑敏锐的人。就像大多数为圣血天使服务的战团仆从一样,芬恩是从巴卫二的血族部落里招募来的。他被认为太过虚弱,无法承受星际战士的改造,但作为凯库斯的助手,他的智慧仍能为战团服务。

“我本该替您去的。”芬恩说。“从首月那里得到新数据的可能性一直都很小,即使往好了说也是微乎其微。”

凯库斯点点头。“的确。但我需要找个借口离开实验室一段时间。借此提醒自己在这些高墙之外,仍存在一个星系。”他指了指周围的墙壁。

芬恩的手又握住一起。“最新的实验系列没有任何进展,”他在凯库斯询问之前就回答了。芬恩能够预测主人的想法,这也是凯库斯让他长期为自己服务的原因之一,他甚至给了他进行了延寿手术,这样仆从就可以分享一点圣血天使的长寿。

药剂师点了点头。他们走向电梯。“在我离开星球时,这里有接待过……访客吗?”

“没有人来访过,大人。”

“不出我所料。”尽管那些人严肃地说着维塔利斯堡的工作至关重要,但他们的努力基本上都被忽视了,赞扬却给了那些在圣血天使的旗帜下战斗的人。在这里辛苦劳作的药剂师永远不会得到荣誉。没人会奖励那些发现了可能治愈黑怒的新研究线索的人,也没人会奖励那些在某一天可能在治愈血渴的理论上取得突破的人。

芬恩继续说。“轨道上停泊了许多船只,要塞那边有很多往返的运输机,我想这里飞入一艘驳船应该不会被发现。”

当凯库斯从首月归来的时候,他也看到巴尔的上空聚集起了庞大的舰队:这让他的飞行员被迫绕道而行,从夜侧接近极地。要是他能有一个自己的密会,把所有子团的药剂师和圣血祭司都召集到一起,汇集他们的知识,那该有多有趣,他在心里想。如果他们愿意分享的话,他能从表亲那里学到什么秘密呢?但这不是阿斯塔特的作风。有那么一会儿,他的思绪飘忽不定:他回忆起自己听说过的源自第二十一次建军的继任者——恸哭者的事迹。据说他们已经找到了一种方法来消除血统中的基因缺陷。如果这是真的……那凯库斯就愿意付出一切去见他们,从他们那里汲取智慧:但自从恸哭者在与泰伦舰队的战斗中几乎覆灭后,他们就已经有几十年都毫无音讯了,每一个去寻找他们的信使无不空手而归。他们不可能出席但丁的密会,这点他毫不怀疑。真是太可惜了,他沉思着,但眼下还有其他问题需要解决。

华丽的黄铜电梯载着他们迅速下降到塔楼中心。一层又一层的实验设施、基因实验室和工作站从他们面前闪过。了解圣血天使基因种子的复杂本质是他们仍在进行的工作,而维塔利斯堡只是参与其中的几个地点之一。寻找黑怒和血渴这两种诅咒的原因和治疗方法的任务是永无止境的。但这里还有其他实验正在进行,藏在只有凯库斯和他的下属才能进入的地下实验室。也就是他们现在的目的地。

他们之间无需语言就能理解彼此。但药剂师主管察觉到了另一种没有说出口的东西。过了一会儿,他打量了仆从一眼。“芬恩,你在担心什么?”

他的助手掰起了手。“这……不是什么要紧事,大人。”

“告诉我吧,”他坚持说。“在这个屋檐下发生的所有事都应该受到我的关注。”

芬恩喘了一口气。“是那个女人,长官。她的态度一直让我很恼火。我觉得她笑话我只是为了取乐。”

凯库斯皱起了眉头。“我曾不止一次地告诉过你,要跟她和解。这些话不是请求,仆从,不要弄错了。”

“我试过了,大人。”芬恩微微低下头。“可她一有机会就贬低我。嘲讽我的能力。”他停顿了一下。“我不喜欢她。”

“喜欢?你不需要喜欢她。你必须和她一起工作。如果你做不到——”

“不,不!”芬恩摇了摇头。“凯库斯大人,您知道我对战团的奉献是真诚的!但她败坏了这里的风气……”

“我会和她聊聊。”凯库斯结束了这场讨论。“芬恩,我们正处在一个伟大的转折点上。我不会让这种琐事给它蒙上阴影。”

仆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盯着六边形的地板。在那金属地板下,电梯井一直延伸到了山腰深处。

巨大的黄铜门打开了,一座粗短的钢铁吊桥放下,让他们从电梯厢里出来。芬恩紧随在主人的右侧。凯库斯经过石墙上的枪炮机仆,让他们嗅出他的气味。守卫满意地发出了一声空洞嚎叫,实弹炮低垂下来。控制伸缩门的活塞嘎吱作响,一股热气喷涌而出,大门缓缓打开。这让芬恩联想起了剧院舞台上拉开的幕布。

他们穿过被传感器机魂监视的蓝光通道,这里面笼罩着一层杀菌细雾:然后通道尽头的门打开了,他们进入了真正的实验室。

这里面以红白两色为主体。墙上的长条灯给正在进行反应的化学台带来森冷的光芒。离心分离机嗡嗡旋转着,分馏管在缓慢的节奏中冒泡,给这个房间带来了朴素但又充满活力的感觉。医务机仆来回走动,进行着通过一叠金色打孔卡输入进大脑的重复性任务。

红色散落在各处:在仆人的工作服上,在解剖台上的血槽里,在架子上摆放着的小瓶里。

那个女人就站在这样的架子旁,用由锡和晶体制成的显微镜对特定的血液样本进行检查。她抬起头来,一头黑发紧紧束在脑后,展现出锐利的面部线条。她的太阳穴植入了黄铜插孔,其中垂下的机械突触一直延伸到颈后。和芬恩一样,她穿着一件简单的漂布工作袍:但与他不同的是,工作袍奇迹般的突显出了她结实的身材。

“尼妮可。”凯库斯说,她向圣血天使微微鞠躬,以回应他的问候。

“你回来得正是时候,主管。”尼妮可的声音里有一种特质,一般人可能会觉得迷人,甚至性感。但芬恩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她的话就是油腔滑调,而且极不真诚。他从一开始就反对让这个女技术神甫参与实验,但凯库斯大人让他打消顾虑。阿斯塔特曾说过,这个女人的动机比起手头的工作来说是次要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主人的话在他耳边空洞地回响着。

当然了,不可否认的是,尼妮可为这个项目带来了丰富的知识,虽然芬恩很不愿意承认,但她对一些问题的解决方案使他们的研究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展。但这并没有减少他对她的厌恶。这项工作是属于圣血天使和他们的巴尔同胞的,这些个生物贤者不该随意介入并开始干涉。

她已经在这里待好几个月了,而且似乎从来没离开过实验室,当芬恩去休息,睡觉或用餐时,她也总是在这里。此外她还有个习惯,每当她工作时,总要自顾自地哼唱一些独特的无词旋律。这一点也让芬恩难以忍受。

如果她真的别有用心,而不是她所声称的那样纯粹为了研究过程,那她的生命就会在瞬间消失,他用这个念头安慰自己。凯库斯已经跟她讲明白了:当她在维塔利斯堡内工作时,她的生命就属于圣血天使。如果她做了任何辜负信任的事,那洒在地板上的就会是她的血了。

芬恩跟着他的主人和尼妮可,穿过房间另一头的十字形舱门,进入了培育室。

在那里面漆的是海绿色,正如旧夜降临之前曾覆盖过巴尔的颜色。液体的反射光在墙上投射出闪动的图案。两排的玻璃舱雾气蒙蒙。尼妮可把他们带到一个靠在电枢上的培育缸前,然后转过身来。培育缸直立在吊架旁边,玻璃壁上嵌着金属指示灯。里面的气体充满了严格管控的化学物质。

“第八系,第十二代。”女人说。“请你们观察一下。”

芬恩立刻皱起了眉头。“这个还不成熟。”

“的确如此,”尼妮可说,“但这足以说明我的观点。”她在键盘上敲出序列,低声念了一句简短的命令。

培育缸里的乳白色液体被排了出去,露出一名浑身赤裸的男人,他的身材比例与年轻的巴尔部落人相似,但没有苍白的皮肤和瘦长结实的体格。那个人的皮肤是晒伤般的褐红色,其下是一块块结实的肌肉。如果穿上侦察兵盔甲的话,那他就更像个战团新兵了。

凯库斯端详着实验体,他就像在睡梦中一样飘浮着,嘴唇呼出一串气泡。“从外表上看是有些希望的。”他谨慎地说。

尼妮可点点头。“但正如我们在过去的系列迭代中意识到的那样,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她按下另一个控制器,培育缸里的人猛地一动,然后四肢僵住了。

他的眼睛突然睁开,直勾勾地盯着芬恩,仆从倒吸一口凉气。他的眼中没有瞳孔,没有虹膜,没有眼白:只有骇人的黑红色。弯成爪子的手在培育缸里抓挠,划出一道道白线。然后他张开嘴巴,那里面长满了尖牙。

当实验体妄图撕开它(这里称呼就成it了)的牢笼时,凯库斯的表情仍然平静而冷漠。“那么,这又是一次失败。”

“是的。”尼妮可冷冷地说。“尽管我们尽了一切努力,大人,但基因错误仍在影响基质的结构。每一次迭代都会让它变得更加明显。复制协议的缺陷过于原始,并且根深蒂固,我们无法纠正。”

凯库斯转过身去。他对着培育缸挥了挥手。“处理掉它。”

“如你所愿。”女技术神甫按下另一个控制键,一个四方装置落到了顶部的框架上:一支改装过的爆弹枪。在爆弹枪发出低沉的轰鸣之前,芬恩在实验体的脸上看到了一瞬间近乎人类的情感。随后乳白色液体里就荡起了血红的漩涡。

尼妮可后退一步,培育缸底部的水闸打开了,将液体、血肉和尸体送进了排放口。

芬恩跟上他的主人。“大人,世上没有失败。只有更多数据。我们会从这次迭代中吸取教训,并再次尝试。”

“这样明智吗?”尼妮可问。

他们停了下来,回身面对她。“我将决定怎么做才算明智,”凯库斯说,他的话中隐含着警告。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铂金DNA链吊坠,这个形状同样反应了圣血祭司肩甲上的红色双螺旋标志。“主管,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被你纯粹的奉献精神打动了,所以我才自愿为你服务。我相信你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将有利于阿斯塔特修会和人类帝皇的荣耀。但现在我必须诚实地对你说。这项技术已经到极限了。我们不可能做得更好。”她低下头。“我很感谢你让我有机会参与你们的工作。但我们必须接受失败。”

凯库斯下巴的神经抽搐了一下。“我不会接受失败!我是圣血天使!我们不会在遇到第一个障碍时就放弃整个事业!我们会将使命贯彻到底!”

“但这不是第一个障碍,大人。不是第二个,也不是第十个,甚至不是第五十个。”尼妮可压低了声音。“大人,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们。我知道战团长没有同意这项研究,而你却继续进行下去了。”

“但丁大人没有命令我们停止研究,”芬恩插嘴道。“他……他没有说过这种话!”

“诡辩。”尼妮可说。“那你猜猜他在得知我们这几个月的工作后,会不会高兴。”

“她说得对。”凯库斯走到另一个培育缸旁,端详着自己的倒影。“但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指挥官但丁是一个伟大的人,但他只相信自己能掌握的东西,只相信帝皇和兄弟会的力量。我相信……我确信但丁会看到这项工作的价值,只要我能给他证据而不是空口。”

“而我们唯一的证据是未完成的克隆体。这些仿造成星际战士的变种人和怪物,比那些腐化者的后代好不了多少。”尼妮可摇了摇头。“我们都知道暗鸦守卫的科拉克斯花了几十年来完成这个研究,但即便如此,他的培育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一!”

“也许……也许你是对的。”

芬恩的嘴唇颤抖起来,因为他看到主人的态度变了。凯库斯的自信消失了。侍从这才惊恐地意识到,在主人平日里冷静的伪装之下,这张疲惫的脸才是他的真实面目。这种表情只会出现在一个经过多年的不懈努力,朝着可能永远无法实现的目标而徒劳地努力的人脸上。“不,大人。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还有尚未尝试,尚未发现的办法。”他伸手去碰凯库斯的护手。

“那又有谁知道呢,老友?”药剂师看了芬恩一眼,“你还有什么办法。我洗耳恭听。”

尼妮可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她还在摆弄那个吊坠。“有……还有一个人。一个知识渊博的学者。我认识他,凯库斯大人。他曾是我的导师。他不止一次提到过自己对科拉克斯的研究感兴趣。”

芬恩皱起眉头。“你还要我们再请一个外人进来?”他瞥了主人一眼。“大人,一个还不够吗?”

“我们都是帝皇的忠仆!”尼妮可厉声说。“这个人可能就是你们重建圣血天使的最后希望!”

“那告诉我他的名字吧。”凯库斯说。

“技术大师(Tech-Lord)哈兰·塞本斯,主管。”

药剂师点点头。“我知道他的成就。他为法拉金制造了治愈阴霾瘟疫的解药。”

“正是此人。”

过了一会儿,芬恩的主人点了点头。“那就把他召来吧。切记要小心行事。在能让但丁看到成果之前,我不想给他制造麻烦。”凯库斯大步走向舱门。

芬恩跑过去追上他。“大人!你确定这是正确的做法吗?我们能相信机械教的贤者吗?”

凯库斯没有看他。“我们都是帝皇的忠仆。”他重复道。“有些时候,为了取得更大的胜利,我们就必须和这些人打交道。”

“我不信任她!”他嘶声说。

“无需信任,”凯库斯说,“只需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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